云湘见他这般磨蹭,往前探去,伸手拉住他胳膊扶住。
陆钧山只觉得心又被她揉捏软了,抬起腿迅速往上,再是揽着她腰钻进了马车里。
成林见人上去了,松了口气,忙一边嘱咐成石和部分亲卫去驿站,另一边则和卫堔一同跟随在马车旁,往青平城去。
攻占下青平城后,战事便暂歇了,他们才是腾得出手来接人。
却说成石赶去青平城,陆钧山知晓了云湘被贼人掠去,如何还能坐得住?
成林好一番劝说都没压住,直接飞身上马便出来找寻,原本要出来寻人的卫堔和成林赶紧便追了上来。
如此才刚刚碰上了金簪刺贼夺马狂奔的云湘。
马车里有伤药,陆钧山凑过来,解了云湘的外衫,一眼便看到她那自来光滑白皙的臂膀被划了一道口子,皮肉翻起,又是气得吹胡子瞪眼,呼吸都沉了几分,脸色阴沉得厉害。
他拿起一旁水壶在纱布上倒下水来揉湿了,擦拭她手臂上血迹的动作却是轻柔得很。
“可是很疼?”陆钧山低着声儿问。
云湘靠在他怀里,听着他这般温柔的声音,抬头看着他黢黑的脸庞,忍不住声音也轻了点,“已经不疼了。”
最疼的时候已经过去了,且拿簪子扎人的那股慌张此时似乎也消散了下去。
陆钧山听罢也没松了眉头,细致替她处理着伤口,心里自是想了一万个法子弄死那想掠她的人。
等替云湘包扎完,他呼出口气来,解下自已的外衫披在她身上。
陆钧山这才是注意到云湘的眼睛一直落在他身上,他凤目一凝,回视过去,一时不知怎的,竟被她瞧得有几分羞窘,“不过就是黑了点,值得你这般盯着瞧么?”
他伸手捂住她眼睛。
云湘抿嘴笑了起来,伸手去拉他的手。
陆钧山不过是纸老虎,压根没用什么力气,那手自然是被云湘很容易拉了下来。
云湘看看他黑得不成样的脸似乎还瘦了些,那双凤目总那样执着又专注地盯着她看,她一直虚浮的心在这一刻忽然定了定。
管以后做什么呢,当下这样就很好。
云湘看看他,在他下巴上轻轻亲了口。
陆钧山倏地笑了出声,自是不满他的新妇这般敷衍的,又追了过来,如今很是理直气壮:“还要!”
云湘抬手按住他的唇,目光轻扫他脸庞,淡声道:“待你养白些再说,这般黑面煞神的模样,有些难以下口呢。”
别弄得像老妖怪似的吓人啊
有些八尺昂扬男儿的心冷硬如铁,也脆弱如蛋壳,不过是被云湘说了一句,便是恼得闹了小情绪,虽然将云湘安置在自已的屋里,每晚上也要抱了她睡,也让她检查过他的腿伤,甚至还每天两次亲自给她换伤药并吩咐人给她每日熬汤养身,却一直是板着那黑脸儿不吭声。
这日陆钧山和诸多将土开完会,商议完接下来西北防线的部署,等人都从自已屋内出去后,却是许久没等到云湘回来,难免有些着急。
那两个想抓她的贼匪身上搜出了些东西,顺藤摸瓜的,陆钧山自然是要想到老仇敌赵居悯与林东流身上去,再联想到如今京中情况,以及还在西戎的林东流的情形,大约是猜出来他们意欲何为。
自是想着要把他的心肝儿捉住威胁他一番,洗刷了那林东流的投敌恶名,再是带兵回京都支援赵居悯那老贼。
京都那一遭乱如今不是他们好插手的时刻,先太子留下的那孩子,也不是如今冒头的时候,且等他们先斗上一斗,再者西北这边战事也还未彻底消停下来,再过至少两月,这边才是能平稳。
如此,那小妇便一直处于危险之中,林东流必然是要再捉了她的。
陆钧山很是清楚,若是那林东流真拿了云湘的命来威胁,他少不得要做点昏聩之事先将她救回再谋其他。
却是没想到她这般柔弱的人能拿簪子扎了人脖子,自已逃了出来。
陆钧山想着这些,又是有些自豪,不过这些揣测,也是与她说过的,她很是清楚的,不可能到处乱跑,何况如今祖父他们都让他接来了城里,安置了隔壁宅子居住,就算去那边,也很快能回来。
不过他又想起云湘这近半年嗜睡的毛病,一时又担心她是在哪里昏睡了去,心头一紧,拧紧了眉就要下床去寻人,就见有人撩了帐帘进来,他抬头一看,就见云湘端着盆东西进来。
他很是松了口气,又重新靠回枕上,一双凤目盯着她瞧,却是不吭声。
云湘进来,抬眼看向床上的人,几步走过去,自顾自出声:“今日你感觉怎么样?”
陆钧山也不知道自已这夫纲振了有什么用,反正是毫无效果的,才不过两天便是振不下去了,加上方才那焦乱的心情,便是熬忍不住搭了话,“你还管我这黑焦木炭做什么?横竖是嫌了的。”
这话本该是八尺昂扬男儿很是铿锵有力的质问,但陆钧山说出口时,多少有点委屈和怨气。
云湘端着那盆东西走到床边,放到了床边的板凳上。
陆钧山着实好奇云湘端着的那物,忍不住便看过去,却见是一团黏糊糊的好似面粉调成的东西,便是拧紧了眉,好奇问道:“这是何物?”
云湘掀开被子检查了一番陆钧山的腿。
昨日因着她的关系,他的腿还没好就骑了马,伤便又加重了一些,如今骨伤也只能凭着军医的经验来处理,并不像现代那般能打了石膏固定住,也不能在骨头里用骨钉,便只能好好养着,一不留神便可能感染或是没长好。